【試閱心得】#91《靈光》艾倫・摩爾

書名：《靈光：美漫大師艾倫・摩爾第一本小說集（上下冊不分售）》
（原文書名：ILLUMINATIONS）
作者：艾倫．摩爾（Alan Moore）
譯者： 黃彥霖、林柏宏
出版：小異出版（2023/07/28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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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閱版心得】

本次試讀大塊文化出版的新書《靈光：美漫大師艾倫・摩爾第一本小說集》，雖然活動提供全書試讀，但我想分享自己閱讀後感受最強烈的〈假想的蜥蜴〉這則短篇小說。

〈假想的蜥蜴〉以一名戴著陶瓷半臉面具的女孩姍姍作為主角，故事除了描述姍姍何以成為如此的模樣，也述說了和姍姍有份友好情誼的珞菈・欽所譜寫的愛情故事。作者艾倫・摩爾的文字在本篇展現極為瑰麗魔幻的樣貌，在流暢的故事描繪之中，蘊含著精準剖析人性與現實世界的殘酷黑暗，直擊人心最不願面對的貪婪與脆弱面。

先說姍姍的部份。姍姍自幼時便被母親帶到無鐘宅院寄居，所有居住在無鐘宅院的人都必須工作貢獻一己之力，以換取長居於此的安穩生活。至於該從事何種工作、貢獻哪一方面的力量，全由無鐘宅院的主人定奪。姍姍被賦予一份極為特殊的工作，由於她工作時接觸的客人皆是神秘而尊貴的巫師，為了保障巫師的權利，這份工作的首要條件就是遵從保密義務。為此，姍姍失去了許多一般人生來即擁有的權利——知與表達的自由。這段情節讓我聯想到台灣早年發生的二二八事件與白色恐怖時代所帶來的寒蟬效應。在那個風聲鶴唳的年代，長輩總會耳提面命、時時叮囑孩子「有耳無嘴」，生怕天真的孩子犯下無心之過，將大人們的談話內容對外人提及而惹來麻煩。姍姍就如同那些懵懂無知的孩子，不能有疑問、沒有選擇權，只能順從大人的安排，被施以「噤語之術」成為絕對稱職的守密人。閱讀至此，我不禁想到倘若現實世界中真的存在著「噤語之術」，集權式國家的當權者定會毫不猶豫地全面施行，屆時「言論自由」將成為永遠不可能實現的幻夢。世界再也不會充滿精彩、歡愉、豐富有趣，文字、語言、故事再也不會創造與流傳，每個人被迫活在各自的象牙塔裡無法與他人交流，人類只能如同行屍走肉般活著，直到生命自然凋零的那一刻。這樣的「活著」，既索然無味亦毫無意義，所謂的人間地獄大抵就是如此吧！

相較之下，姍姍的好友珞菈・欽的際遇幸運許多。珞菈・欽擁有自身與生俱來、宛如明星的獨特魅力，以及一位外型出色、演技精湛的明星戀人。然而「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珞菈・欽既想運用自身魅力成為演藝巨星，亦想得到戀人全心全意付出的愛情，孰料兩者皆想得手的代價卻超乎預期。有人說「愛情是一座牢籠」，但在姍姍看來，無鐘宅院本身即是具有將人囚禁於此的魔力的巨大牢籠，因此她無法理解獲得自由的珞菈・欽為何會再回到此地。是愛情這座無形的牢籠將珞菈・欽的心囚禁於此，促使她回到無鐘宅院找回自己的心嗎？作者以不慍不火的筆觸精細刻劃珞菈・欽潛藏於無害外表下的複雜心思，再以鏡像式的鋪陳手法犀利地反轉故事，形塑出強烈衝擊內心的震撼力。原來驅使珞菈・欽的是人性的貪婪，作者犀利地拆穿珞菈・欽包覆在外的層層假象，將人性最真實的醜陋赤裸裸地展現在讀者面前。

故事的尾聲巧妙地收攏姍姍與珞菈・欽兩條路線，作者艾倫・摩爾成功將看似抽象、難以言明的「自由」的深意融入絢麗多彩的魔幻故事之中，引領讀者深刻體會何謂真正的自由，以及自由的可貴之處。

特別感謝：「大塊文化-小異出版」提供試讀